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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重生]千秋雪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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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寒之毒乃天下奇毒之首”,这话他每次回来都要听,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蔺老阁主突然有一针扎歪了,那穴位刁钻奇痛无比,梅长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一僵往上挺,喉间挤出一丝朦胧的咆哮。

“你的身体竟有抗拒火寒之毒的能力,它在自行消解!”蔺老阁主震惊地低吼,“老夫平生别说见所未见,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梅长苏一时间也懵逼了。

未曾想重生还有这好处。

所谓福至心灵灵光一闪,一时间什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划过他脑海。上天不会那么懒惰,大概也不会那么恶趣味。梅长苏之前确确实实对苍天失望透顶,但如今他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了。他从未那么接近事实的真相,几乎就要擒到它。重生是为了解他的火寒毒?这是说不通,但无所谓,他是一个凡人,看得通透了,还是一个凡人。凡人为何要揣测上苍的意图?凡人应有一死,他有一种预感,这次他可以回归黄泉碧落。

人一旦有了决心,事情就明晰起来。


初夏清和月,桃红宿雨,柳绿轻烟。春末立夏,蝼蝈鸣,邱螾出。风将煦未煦,此时若是去踏春,河边依依杨柳,女子芊芊素手,着春服,歌咏一路。

梅长苏与萧景睿坐在苏宅院中,那孩子看起来很困惑。

“苏兄,算来我们有半余月未见了吧?今日怎想起找我来?”萧景睿四处望了望,“我还以为你会叫上豫津呢。”

“景睿,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听完你可能就不愿再叫我苏兄了。”梅长苏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心里演练了那么多次,真正实施起来还是会紧张。梅长苏为自己还会感到紧张这个事实而庆幸。

萧景睿听前头还没当回事儿,听到梅长苏说到“不愿再叫我苏兄”的地步,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正襟危坐。梅长苏高声唤道:“飞流,把娴玳郡主带来,记住,要温柔一点。”

不知从屋顶何处传来一声,“哦!”飞流的身影闪过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南楚的娴玳郡主?她为何会在苏宅?”萧景睿重复这个生疏的名字,疑惑地皱眉。

“待她来了你便知道了。”梅长苏又抿了口茶,借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宇文念从客室走了出来,不同于那日红衣劲装,换上了显身段的嫩黄曲裾,头上繁复的装饰非梁国本国的流行风尚,倒和霓凰郡主是一派,别有一番韵味。

第一次在城门相见,萧景睿便觉得这个姑娘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只是她的表兄陵王太过嚣张,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后来宇文暄徒然目标一转,提出要和他挑战,却是念念出来应战,萧景睿除了意外,也有点意料之中的感觉。一比试起来,全神贯注,也无暇再去想这点蹊跷。比试时她水红裙裾翻飞,师承岳秀泽,使的一把遏云剑让人印象深刻,但到底是学得浅了些,同他卓爹爹卓大哥倾囊相授的天泉剑法不能比。双方皆尽力,但不出杀招,是一场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对决。她败下阵来,却说是替师父向天泉山庄庄主下的战书,萧景睿也未多想。

可现在她莲步轻移,望着自己,青天白日下却有一种诡异感。

是了,好似是在照镜子。前年在秦岭初识苏兄时,苏兄曾给他讲过一个东瀛的异志,说是一对姐弟家中被一面铜镜所害,产生幻觉,乃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地何处,此时又是何朝何夕,两人一死一疯,渗人得很。现在宇文念一步步走近,周遭无人言语,天气无风明朗,院子深处有稚鸟的雏鸣。那露在罗纱外的眉眼,竟是越看和自己越像。有时他看一行字看久了,也会徒生出一股不识之感,字仿佛分解开来,何以组合成那样?两只眼睛两道柳眉,拆开来看谁人不是略似?许是自己盯得太过专注的缘故,萧景睿宽慰自己。

萧景睿无法再直视宇文念,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静默无语的梅长苏。梅长苏似是没收到他投来无助的目光,僵坐如一尊石像,面无表情,眼神放空,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江左梅郎的城府有多深呢,深到你与他在一起,如果他不想显露峥嵘,你根本就感受不到他有芒锋。雪庐那夜,他得知了自己的父亲居然想置自己请来家中休养的挚友于死地,而苏兄也是一副早料到如此的模样,便知苏兄并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随流被动。这件事在萧景睿看似美满的生活里活生生撕出一道口子,像华美布匹上的一道裂痕。可细想苏兄也未曾隐瞒,与他相交过程中的真情实意,萧景睿自认还是辨得出来的。

梅长苏同他们一群人在一起时,脸上总是带着清浅的笑。无论是他在侃侃而谈,或只是安静地听自己与豫津谢弼互相打趣、偶尔插上一两句,苏兄永远都挂着那副表情,简直是一副面具。萧景睿有次在苏兄以为无人注意他时瞥见他一眼,梅长苏那时似笑非笑,却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虽能让人意识到他在谋划某事,但也不觉得讨厌。而此刻,他那样面无表情,倒真叫人心慌。

宇文念走到萧景睿面前,萧景睿赶紧站起来行一礼。她低颔摘下面纱,轻轻抬头,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映入眼帘。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萧景睿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何况她唤他:“哥哥。”

世界好似倏忽远离,声色俱无,方还聒噪的鹂莺一瞬间全部噤声。什么哥哥、什么兄长、何来的妹妹,他分明只有绮妹一个妹子。

适才到现在始终保持缄默的梅长苏这才开口,声音清冷,似带嘲讽,又像是悲恸。“介绍你认识一下,景睿,这是南楚晟王宇文霖的女儿宇文念,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件事给萧景睿的影响到底是怎样,谁也说不清。那日萧景睿一语不发地离开,童路说他在街上游荡了一阵进了言国侯府的大门。而宁国侯府和长公主府这边也一派宁静,看样子豫津是劝过景睿知之装不知。再过十日就是景睿的生辰,梅长苏拿不准自己还要不要去。不去也能扳倒谢玉,可问题不在这里。景睿这孩子,现在也应该猜出自己请宇文念来并非是什么助他亲人相认的好意。也许景睿会有被利用之感,誓与他不再往来。这也没什么,他应得的。

四月十日,言豫津登门拜访。年前私炮坊并年终尾祭一案,牵扯到言阙,被梅长苏再次化解。那之后言豫津的反应令梅长苏很是吃惊,那样的豁达,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部分真面目后,轻而易举地接受并调整了他的态度。其实梅长苏能感觉到,豫津比景睿更早看出自己居心不纯,但豫津气的不是这个。在宇文念这事之前,萧景睿一颗心热忱,知道了梅长苏明面上辅佐誉王的目的还待他如旧,却因为无法置身事外而倍感痛苦。言豫津虽不涉朝局,把自己完全摘离党争,却为景睿把梅长苏当朋友却被梅长苏辜负而生气。只看自己需看之物,只明自己需明之事,别的一概不管,放眼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言豫津走进内间,抱拳行礼,对站起来还礼的梅长苏说:“苏兄快坐。”

“……景睿的事,你知道了吧。”梅长苏道。

“是,那日景睿就来同我说了。”说完这句,他们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

“那他可还好?”梅长苏问。

“其实……苏兄你不必太介怀。他没有怪你。我和景睿都信得过你的为人,我早跟他说过,你定不是真心辅佐誉王,对吗?”豫津期待地看着他,梅长苏只能不置可否。

“说到底,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长公主年轻时的事,怎么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莅阳长公主的错,更不是景睿的错了。宇文念之后来找过景睿,说了是誉王的人找的她,先前城门一事很明显了,就算没有你,她还是会来寻景睿的。你说要是她情商再低些,专挑在景睿的生辰宴上表明身份,给他一个大贺礼,那场面该多热闹!”

梅长苏低头,想起前几世景睿的生日宴,终是露出惨淡一笑。

“多一个妹妹而已,又不是自己认的爹突然成了仇人,多大点事儿啊,我还想有个妹子呢!”

“你就这样安慰景睿的?”梅长苏忍不住笑他。

“唉,”言豫津挠挠头,“反正景睿他想通了啦!念念之后找他,他已经认她这个妹妹了。”

“是么,那就好。”梅长苏松了口气。

“还有,景睿那天不辞而别,现在不知怎样面对苏兄,只好托我替他走一遭,邀你四月十二至谢府一聚。”

“这么说……他还愿请我去他的生日宴?”梅长苏言下之意是,他还认我是兄长?

“那是自然!”言豫津爽朗一笑。“对了苏兄你知道吗?我们还请到了妙音坊的宫羽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宫羽姑娘以往从来不出坊上门,多显贵的人都请不动她,想听她的曲子非得亲自排队预约,当然我和纪王叔这种熟客是不用啦。景睿这小子这次不知是沾的谁的光,也不知道到我生日那会儿还能不能请动宫羽姑娘,诶苏兄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吧?”


宁国侯府长夜漫漫,府外聚集的巡防营和誉王府兵举火把对峙,梅长苏还被迫在霖铃阁下了回水,冻得够呛。当晚岳秀泽带宇文兄妹不速而来,但宇文念只是为了保护景睿。她向长公主表明身份,长公主看着她忆起当年,不禁热泪盈眶,但有景睿安慰她,也很快复整仪态。反倒是谢玉听了宇文念一席话,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岳秀泽与卓鼎风的比试酐畅淋漓,由于江左盟事先派人知会过,岳秀泽最后收手堪堪避开了卓鼎风的手腕,点到即止。只是这次琅琊高手榜的四名五位隔年要易主了。

这夜有惊无险地过去,梅长苏唯一担心的是若谢玉这世自己突然开窍了,当晚就畏罪自杀了怎么办。好在上天没在这点上耍他,谢玉依然是那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谢玉,这才顺利让夏冬听到他在天牢中的坦白,也在他流放黔州前拿到了那封罄竹难书的手书。

谢玉在狱中吐露的不过是当年那桩冤案的起始罢了,可梅长苏每每听罢还是觉得浑身力气被卸尽了似的,一走出谢玉的监房便脱力地靠在墙边,缓缓呼吸平定心绪。靖王已同夏冬一起离开天牢,他可以在这阴冷的牢房里放任一下自己。

“天牢寒凉湿气重,先生怎还在此逗留?”廊道尽头突然传来靖王低沉的声音,梅长苏竟不知他什么时候折返回来的。他有些仓皇地收起情绪,调整表情,随即又意识到,牢房光线如此晦暗,景琰又怎会注意到他的表情呢。

 “先生神情为何……”那声音离得更近了,梅长苏侧头才发现萧景琰已经走到了身边,离自己不过几步距离,“如此悲伤?”

梅长苏晃神,想撤后却因抵着石墙退无可退,只能对上萧景琰那双似探究,又似洞察一切的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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