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Ringo

[凯歌]冷眼

全程脑补，自由心证。

圈地自萌，图个开心。

Kkw的痴汉视角（不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很少有能够单凭一句话就描述出来的的性格。一句话便能概括完的人生，该有多无趣。可是总有人不学乖，想要通过几个关键词了解一个人。王先生面对这种问题时，心里是不屑一顾的。采访他的记者，有的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着他眼睛里仿佛要发出光，有的则是老油条，皮笑肉不笑。他想后者一定知道这个道理，但娱记问问题，要的从来不是答案，是话题。于是他也装作在记忆中搜寻的样子，或急或缓地给出几个形容词。

他倒是想藏着掖着，不过他家那位太豪放，也不是他不说别人就看不出来的。

 

演员要不断地在角色中进入和脱出，几十年间便可过上百千种不同的人生。一打响指就能回过神来的戏轻松又好拍，片场一喊卡大家就如释重负欢声笑语一片。好似他只是一个街边行走的过路人，隔着玻璃看一出橱窗里的脱口秀。冷漠无情，不知节目何时开始，也不在乎什么时候结束，随时能转身离去，不再管顾后面的剧情。其他人在演什么，与他无关，拍完自己的部分，杀青之后，没了他的那个世界会如何发展，他不关心。他可以脱身而去。可哭得停不下来，痛他之痛，伤他之伤的角色，也是很难得的。所有前辈都会用过来人的口气跟他说，千万别入戏太深。那些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派的表演家，身体力行，真真切切地体验每一个角色。先锋前卫的导演，用纪录片的方法，花了十二年去追踪刻画一个男孩儿的成长。可这些离他太远了。

王先生在读中戏之前，对演员这个职业很是憧憬。生着一副好皮囊，脑子里装着几部奉为圣经的电影，便觉得自己也能拍出这样好的作品了。当然，也不是没有想象过成了明星的日子会是多么光鲜靓丽。可是一部好的作品，有太多太多的因素参与其中，需要太多太多的机缘巧合。大家都不是上帝，没有一个完美配方，所谓鬼斧神工的的剧本，天时地利的卡司，不是他操心的宣传发行，每个人都只是商业生产链上的一个小齿轮。演员，那是可再生可替换的。再说人情，也是无比重要的。千里马与伯乐，其中一眼相中，非你不可的又有多少呢。

他认识了靳先生，一个坚持着自己的信念的演员，宣称拍东西就一定要拍些能引起人们思考的作品。靳先生是一个话剧演员。话剧这种体裁，和独立电影一样，天生就带着不与常人一般见识的气质。于是王先生想起来，胡先生，也演过话剧。

他还没机会去看。胡先生演话剧，那是一票难求，再不懂欣赏的白丁，也会为了一睹偶像的尊荣一哄而上。他的助理特别喜欢的那些个英国演员，好多都是舞台剧出身的。哦，他一边梗着脖子任化妆小哥补妆，一边说，那对表演有什么帮助吗？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助理小妹娇嗔着瞪了他一眼。至少，我们粉丝有机会在剧院见到真人啊。

原来这么肤浅。王先生说，你现在面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大帅哥，免费看，不收钱。

滚。助理小妹毫不留情。

当红明星去演话剧，图的是什么呢？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可舞台上的东西，若不是常驻演员，就实在太吃力不讨好了。排练的周期很长，上台就那么寥寥几日，拿到的片酬还不如随便接一个广告代言。幕布拉开，就得一鼓作气地演下去，一举一动皆是泼出去的水，观众席上千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错了就是错了，没得重来，也没有后期特效。倒是和人生挺像的。像胡先生那种当红演员，出个门都要戴上口罩，参加颁奖典礼和出席通告活动，连在后台都不得安歇。怪不得是说最难演的角色就是他自己了。

一个成功的男人，是要名利双收的，既然利不足，那就自然是为了前者了。献身艺术，阳春白雪，我们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什么的。就好比电视剧演多了，总想去演个电影，写书写得好好的，非要拿起导筒。

不过王先生琢磨着，胡先生去演这个若梦非梦，说不定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你别说，这胡先生老大岁数了，头脑发热的次数还不少，而且通常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儿给做成了，到后来头脑不热了也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胡先生深谙一个道理，在公众面前，不能全然说谎，也不能全给真的。因为每一句话都有千万人看着，他若是说谎，会有爱他的人信以为真，也会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抓住他说谎的证据，大做文章。可若是全说真心话，说真的，胡先生还没自恋到觉得会有人接受完完全全的他。那些粉丝姑娘，说会爱他爱一辈子，把他不知何年何月说过的几句话当做世界上亘古的不变，对着他那些截图截出来的白眼儿说好看，有的已经陪了他十年。但难道她们中任何一人找上门来表诉真心，他就能二话不说地接受了吗？还有那些深夜沸腾的思绪，那些萦绕不去的黑暗面，胡先生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他不爱被贴标签，但无论阳光少年也好，全民偶像也罢，说出那些负能量的东西，对谁都没有好处。

王先生年轻的时候，不成名的时候，也会想着剖白自己，一颗红彤彤的心掏出来，不为讨好谁，只是一种表达的欲望。后来他学会了把这种欲望内化，诉诸于表演。胡先生长大了，还是喜欢把东西发出来，但他把那些心思化作只有自己懂得的文字与画面，发出来了也不求谁看懂。比起孤芳自赏，这样散落在社交网络上的碎片，自有百年入土为安后的解读。

“我怕自己言不达意。我更怕自己说得清，却不想开口。”

 

胡先生显然是矛盾中的战斗机，他身上冰与火碰撞，产生水与雾。笑起来的时候只有三岁不能更多，不笑的时候又好像已经将一生的快乐都用尽。刚接触挺正常的一个小孩儿，久了就发现根本是长着天使面容的魔鬼。让人又爱又恨。

王先生吸了口烟，吐出一个半的烟圈儿，感叹了一下。还真是一个搞艺术的。

又或者只是没长大罢了。他停留在那花一般明艳又带刺的年纪，一朵永生花。

开到最灿烂的时候，就冻在那儿了。

 

不是说他不成熟，百乐门是什么地方，吃人的，把人扔进去先是褪去一层皮，再刷上一层漆，揠苗助长辣手摧花，那只看不见的手都不带歇的。王先生在一部谍战剧里饰演了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既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胡先生出道得很早，因为那副长相，从一开始就特别惹人疼，十几年来沉沉浮浮，已经是可以说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了。

拍了那么多戏，和无数人擦肩而过，合作共事，酒宴之间，一杯下肚，便能称兄道弟了。

他可以是所有人的开心果歌歌，可以是财大气粗重情仗义的胡老板。

胡先生风评一向很好，几乎没有传出过负面消息。在这个黑的能说成白的，透明的也是灰的的年代，这多不容易。唯一有些争议的，都是些情感问题，可是情感这件事，是最不由外人妄议的。王先生也一向不信那些讲情感纠纷恩怨情仇的帖子，看似头头是道，证据确凿，十个男人九个渣，江湖望断是天涯，其实全是狗屁不通，经不起推敲。

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胡先生大概真的是个多情种，那种“不管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是爱着你的”的浪漫派。胡先生一定要找个会照顾他的人。一个大男人，需要别人照顾，说出去岂不丢脸，何况胡先生还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可是王先生真的是这么想的，他知道胡先生的好朋友袁先生霍先生也这么想。胡先生自己知不知道，他不知道，可他需要。

王先生被黑得最惨的那段日子，胡先生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他，结果张了张口又尴尬地闭上。幸福大抵是一样的，不幸却各有不同。王先生看胡先生那因为说不出话自个儿同自个儿怄气的吃瘪模样，很是好笑。他那点事，比常年季风性地被扯CP要严重些，还恶毒得多，但却是一次性的，挺过去就好了。根本算不上苦难，他分明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

苦难这个词，太重了。

家破人亡，天灾人祸，这些，才是苦难。

比如胡先生八年前的那场车祸。

其他的，诸事不顺，被雪藏，被误解，被大众冠以与自己本质相差甚远的称号，那些都只是生活的碎片。

虽然碎片依然会划伤人。

 

可这样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有时候却孩子气到可怕。所谓孩子气，并不单指是喜欢开玩笑，喜欢捉弄人。这样程度的童心未泯，很多人都有，王先生也乐于陪他玩儿，只要他开心就好。孩子是天真是纯洁，是那个人有时迷惘的眼神。这个长大了的孩子无畏无惧，随心所欲，谁也别想拦着，谁也拦不住，会用最幼稚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情绪。不过幼稚这个词，本身就是为孩子准备的。

长大的孩子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不愿意这么去做。

王先生演的那个耿直郡王，被他剧里心心念念的那位评价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一副宠溺而骄傲的口气。萧景琰身上有他想要有的某些东西，像是这个，不妥协。

可用不妥协来形容胡先生闹的这些小脾气，就不太对了。

这让他想起他的妹妹，刚成为亲人时不过十岁出头，躲在阿姨背后不出来。

他拿出为人兄长的样子，陪在阿姨身边，看她教妹妹做人的路子，吃饭席间要为叔叔阿姨端茶倒水，贺宴上如何敬酒，敬酒要说些好听的话。阿姨苦口婆心，好像在传授什么隐秘的瑰宝，说囡囡啊这些道理，书上是不会说的，还是要我来教你才行。

他的妹妹撇撇嘴，私下里跟他说，书上哪里不会说啦？这些人性间的虚情假意，书上可都说透了。

他摸摸小妹的头。那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年纪。

 

胡先生翻了一个要到天上去了的白眼。

 

“歌歌你不要这么明显嘛。”

 

王先生觉得，在聚光灯下冷着脸，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动不动就会被说耍大牌，被人指责不配合。所以他同行里许多人一样，已经覆上了一个从站起来走上舞台的那一刻开始便自动启用的面具，随时笑着。镜头在的时候笑，镜头不对着的时候也笑，你不知道台下究竟有多少个长枪短炮，明枪暗箭。

可那个人就是那么厉害，看谁不高兴就给谁摆脸色。次数不多，但也不少。

简直可爱。

FIN.

写在最近发生这些事之前，大写的双箭头，两个人已经在一起的背景。

不提真名实姓，如梦之梦改成庄子上一句若梦非梦。

我怕自己言不达意。我更怕自己说得清，却不想开口。——塞林格

西皮感简直稀薄得如同珠穆朗玛峰上的空气……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