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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关于如何漫长度日的故事 02

礼拜四清晨，气温宜人，无雨的一天。温度计正一节一节但并不太艰难地往上爬，不过也不会爬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哈尔滨的夏天大多数时候深得王凯其心。王凯，出道逾十年、厚积薄发现如今终于有几分起色的演员，打开手机里一众app。

唔……嚯，惊奇又意料之内地想，好多人找他。

“找”这个字，要看你怎么定义。邮箱塞满看不完的垃圾邮件，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搞到他的邮箱的，或许人家根本不知道其实这是演员王凯的邮箱。邮箱在早些年是个很重要的通讯途径，王凯也是互联网刚发展起来的时候接触的。然而现在没什么私人关系是用邮件联络的了，要联系也是联系苗姐，和他没什么关系。

微博上挂着点不掉的艾特评论与未关注人私信，更别提点赞与粉丝的数量。他的影迷朋友总是会热情地与他互动，这股热情持续的时间稍微超出了他的预料，可他内心也希望还能久一点更久一点，细一些也好长一些，太狂热的东西让人害怕。一千万，这数目太超出日常生活中一个人能接触到的所有，大到天文，因此丧失了实感。但这数字后期也是一点一点往上涨的，他的工作室提前做好了感谢长图，刷新页面盯着最后冲刺。那天他在片场下戏的空隙收到助理小妹的直播，“凯哥！还差两万了！”“还差五千！”让人想起《社交网络》里Facebook的工作人员围在蓝色大屏幕旁等候用户破百万的场景。“三百！”“破了！！！！”小姑娘挺可爱的，一串表情包发过来，遗憾自己并没截到整数的画面。王凯终于抽空回了她一条，“没事啦”。苗姐也发了祝贺消息，告诉他一会儿工作室会发微博，记得转发。

他看了一下关注的人的提到，有一些生日祝福，但王凯不知道该不该转发和回复了。以前是没这个顾虑的。他决定之后再问问苗姐。

微信就比较好。平时不怎么联系的人都涌上来，一个红包就能搞定的事儿。不乏有人踩着点，他昨晚已经回复掉一些。今日白天想必也会一直被祝福轰炸，消息提示还是得关上的。一年中只有这么一次，坦白说今年生日的火热程度也是这三十多年来的第一次，被众人的欢声笑语包围，热闹到能让人忘记很多事。

零点的时候有人在朋友圈里放起了烟花，王凯手机的消息提醒音一个接一个，简直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时候置顶对话框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生日快乐”，胡歌说。好像他们睡在一间宿舍的上下铺，那人在熄了灯的黑暗中探下个毛茸茸的头来，把同样毫无困意的自己从被窝中拉出来，借着窗外纯净的月光王凯能看见胡歌的眼睛闪亮，悄声细语的，“诶不好意思，也没其他事，就是说声生日快乐。”

眼神狡黠，“就是要抢在所有人之前。”至于抢没抢到，在王凯的心里是抢到了的。

“谢谢谢谢”，王凯回复。他知道胡歌最近都挺早睡的，但不去问胡歌是否专程为他停留到这么晚，毕竟十二点对于两个经常半夜刷微博的人来说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王凯很想跟他絮叨絮叨，最后还是成功克制住了自己，把话留到明天——今天——面对面再说罢，此刻无需多言。他长指翻飞，准备输入：“歌歌，你早点睡”。

胡乱歌唱：你一句谢谢就完事儿啦？！

嘿，这小孩儿，“胡老板，你这生日祝福也很没诚意啊！”

胡乱歌唱：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有诚意[猪头]

刚才那句生日快乐后面没出现猪头他反而有点不习惯，王凯摸摸鼻子笑了，把刚才没打完的话用语音说完，“早点睡，早点起，晚安啦。”

胡歌也没再缠着他闹——“到底谁闹谁啊王凯？”——干脆利落地发过来三个字：明天见。

不能回复，否则就一定会聊到时针指向二，王凯在心里纠正，是今天见。

八月十八日，清晨，王凯迅速并公式化地回复完微信里的未读消息，把那些小红点全部点掉。他从床上爬起来，拿起隔壁床上散落的衣服，剧组生活嘛，洗了就放床上咯，还好这个剧组的人没有正午和胡某人那种日常串门的习俗。白色T恤，黑色长裤，王凯细胳膊细腿的，穿衣服不要太方便。他把昨夜烧的水倒了半杯出来，剩下的全数倒掉，又去卫生间接了一壶新的放上电热台。王凯今早非常清醒，很快脱离了困觉的迷蒙状态，脚步平稳地踱进浴室洗漱。他撑在洗手台上刮胡子，深刻认识到，这种清醒并不寻常，十有八九是肾上腺素的作用。当然，不是肾上腺素也可能是别的激素，使人紧张绷直期待兴奋，一口气爬五层楼气都不带喘的。

从洗手间出来，王凯又有点烦恼地环顾了一下房间，终于下定决心整理一下床上的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橱里去——倒不是说胡歌来了他们会需要两张床，不是，也不是说胡歌就不会嘲笑他一看就是临时整理出来的房间。王凯收拾那些衣服，抖几下再挂起来，觉得自己又特别像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邀请了好朋友来自己家过生日，要提前收拾好家里，打扫干净——恩，这次打扫的活计就交给酒店阿姨吧。干完这些，王凯又拿起手机。胡歌六分钟前跟他说飞机没有晚点，王凯在酒店里抛高手机，非常浮夸地做了一个“噢耶！”的动作。

“那你到了打我电话，”王凯想了想，又补充：“如果我没接到你就打给苗姐，我跟她打过招呼了。”

“行。”

“宝贝儿一路顺风，”王凯露出一种他在这个剧组经常用到的、“衣冠禽兽”的笑，只牵动一边嘴角的那种，“我在酒店等你。”

滚，胡歌在候机厅含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耳朵红了几分。这句话虽是文字，杀伤力一点不小，他太能想象王凯用那种声音说话了。“你快去片场吧行吗？”苏导赶工赶得那么紧，华哥心如婚礼都没给你放假，你生日最多给你放个半天，都八点了还想在酒店赖多久呢？

助理准时准点的敲门声把王凯叫了出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