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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歌]关于如何漫长度日的故事

诗诗前脚刚办完婚礼，老袁后脚跟上，天南地北又大张旗鼓，高端大气而且上档次，随手一拍画面皆是画景。诚然，这两对都是早早领了证的，婚礼左右只是个形式，自然，也没人说这个形式不重要，正如钻戒玫瑰白婚纱，众目睽睽下的誓言相拥接吻。二零一六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拜托，胡歌自嘲，每一年都会有这么想的时候。同样，每一年都在想的还有一句，天哪，去年今日的我实在是太他妈傻。

人在语言不通的德国，感到无比的陌生。他以前很少出国的，最近却一连要去三次欧洲国家，为此恶补了一番英语，可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去往城堡的路上，一路有粉丝跟随，那时天还没下雨，大家有说有笑的，心情都挺好。胡歌想起王凯前几个月隔着时差给他发来的微信，那人说唉老胡我下车都快被吓死了，你不知道那些粉丝，可怕得很。胡歌一如既往地嘲笑了他一番，粉丝有什么好怕的，那是你的王妃，又不是洪水猛兽。王凯说，我这不是没料到人在外国还有粉丝围观嘛。胡歌发语音过去，王凯，你这是在跟我炫耀自己现在有多红吗？

歌歌，王凯的语音很小很小声，胡歌点开听了半秒又点了一次暂停，戴上耳机把音量调大，再点开那条语音。

歌歌，你微博粉丝有多少，四千多万呢。我呢……盒盒盒盒盒。

胡歌懒得理他。

他和王凯对自己在国外的受欢迎程度都有一种不真实感，除了旅居国外的中国姑娘（还有汉子），金发碧眼如假包换的迷妹也看到不少。到了胡歌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盼望，哪一天会突然离开故土在某个绿化良好的外国定居，买下一座别墅小院，种花养草，颐养天年。毕竟有时候听那些移民故事好像过分简单，一个个的一言不合就跑到国外过日子去，好像签证语言钱都是完全不用考虑的事情似的。

不过他现在确实也有随时出国的资本了，只要他一提，便有助手帮他办好一切。时间，在前几年最难挤出来的东西，现在也有了。胡歌想，时间是海绵里的水，这话确实是真的，前几年他更像是拼命把自己投身于一件事。先定目标，再填充过程。投身于什么事儿呢，没别的可选，只有演戏。电视剧也好、话剧也好，辗转于剧组、摄像机、舞台、观众之间。日子也是台历上事先印好了，再一天一天过去的。

但那些日子，现在想起来，像是未被填满的，会发出半瓶水晃荡的那种声响的。

今年的时间空下来，却都很零碎，大大小小的代言、活动，将生活继续切割。很多事需要惯性，所以其实胡歌有好些早就计划了的事到现在还没做成。以前会认为一场旅行不持续十天半个月势必无法达成，只会沦为那种参团快餐游，浮光掠影地逛，赶场似的逛，丝毫没有深度，文艺青年最不屑了。不过旅行的乐趣也渐渐变味，不是想在异域遇到天降良缘、浪漫对眼、爱在黎明破晓黄昏日落午夜降临前。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和周末去城郊树木园的目的差不多罢了。就像在拍琅琊榜的时候，他会跑去片场的后山运动，后来不知怎么的王凯也同他一起，两个人跑跑停停倒也坚持了很久，萌生了一点革命情谊。

胡歌也感到落寞，这落寞不知是由异国他乡造成的，还是好友结婚造成的。或许都有。他和老袁认识那么多年，半点感情债没欠下，从来没有好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姑娘的狗血戏，他们交往的类型截然不同。嗯，虽然，他家那小狮子和老袁某些角度有那么一丢丢像吧，但那也是胡歌刚和王凯认识的半把月才有的想法。之后便绝不会错认了，不仅不再觉得像，还觉得当初会错认绝对是胡歌他自己眼有点儿拙。

随手拍了张欧式建筑的一角，裁剪一下，加个滤镜——两个——给王凯发了过去。对方应该还在或深或浅地睡觉，不回他。王凯是那种除了真正有事，不然一定立刻回复消息的人。可胡歌也记得有几次深夜，王凯把一段话打了删删了打，语音说了放放了说，最后凝成短短几字的时候。那时胡歌感到一阵罪恶的甜意，就是自己把他变成这样的。

来参加婚礼的人很多，有胡歌熟的，也有他不那么熟的，但没关系，大家都是逢场作戏，图个开心。何况伴郎们性格都还不错，能聊得来，能一起凹造型做鬼脸，一起群魔乱舞，那就是好兄弟！伴娘嘛，你不犯我我不犯你，我们相安无事待三天，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了。

作为袁弘最好的哥们儿，胡歌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最重要的环节，Joe和Grace两个小朋友捧着洁白的小枕头在一群大人的注视下穿过大厅，而胡歌则接过盛着戒指的枕头在新人面前跪下，抬起双手给小红花递上。

袁弘和二姐亲吻的姿态很美，胡歌站在很近的地方观摩，按理说他应该感到一种不同于以往看亲热戏现场的震动——人间自有真情在，戏外的吻总不能和戏里混作一谈——但有那么一瞬间，胡歌还是觉得自己在看取景框。那个取景框或许是他摄影习惯镜头枪炮留下的后遗症，或许是哪个片场的监视器屏幕。很危险啊，这种想法有点暗指老袁和二姐虚情假意的意思了，太不合时宜，胡歌很快将它抛之脑后。

木心先生的自我解嘲在此刻显然非常应景：两个人好得像一人，那么——我一个人也可以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就是如同一人嘛。而因戏生情嘛，谁又说不是呢。

TBC.

一个无聊至极的故事，C'est la v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