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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唯心 03

01 02


讲台后的那面墙壁大约一米二的位置有一道黑灰色的污痕,大概是哪一届捣蛋的学生不甘寂寞地踹上去的。梅长苏很高,酒会穿西装时还不明显,今日一身常服就看出他习惯驼着点背,此时头也稍稍垂下来,侧耳倾听的样子,很谦和很儒雅。学生不逻不辑地讲完,期待地仰头看梅长苏,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回答。梅长苏跟人说话就是这样,不急不缓,轻声细语,也很少直视你的眼睛,强迫你接受他的观点,他只会劝、劝、劝。劝到自己咳嗽,与对方谁也说服不了谁,萧景琰想,因为梅长苏和他都是如此固执,但这样的人也许会对所爱之人退步。

因为他们追求的是相同的东西。

最后两个女同学问完了问题,满足地向梅教授致谢,抱着书离开,经过萧景琰时难以隐藏地对他投来问询的一瞥。萧景琰惯常冷着面,没有回应她们活跃的探视。梅长苏从讲台上拿起他的马克杯,微笑着向萧景琰走来。

“景琰。”梅长苏毫无必要地打了声招呼,笑眯眯地望着他。

萧景琰又是一颔首,“苏先生。”两人一道走出课室。初春的风拂过来,和煦得直让人想要在这风中走上一走。今天太阳不大,午饭前沿着校园的石砖道散步,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是萧景琰不是个开启话题的好手,而梅长苏,本应该很擅长此事,此时却略显笨拙。

“你来听我上课。”梅长苏陈述一个事实,好像是高兴的,但那高兴又不太好地掩饰在平淡中。萧景琰觉得梅长苏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坦诚得不像话,有时又露出狐狸尾巴。

“恰巧路过。”萧景琰确实不是专门去听他上课的,虽然听课的过程不得不可谓之为享受。

梅长苏指出,“路过可坐不到那么好的位置。”这话听上去促狭之间就暗藏着萧景琰是在口是心非的潜台词了,萧景琰想,多么得意又自大。然后梅长苏静静地说:“我很高兴。”

风又吹了一波过来,春风送暖,送昏送沉。

萧景琰突然就不想反驳他了。没必要把每次见面都搞得这么针锋相对,萧景琰想,何况,他和梅长苏统共才见不过两次。虽然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

“我当然看到你了,”梅长苏不可置信的语气好像觉得萧景琰认为他没看到他是件罪大恶极的事,“我一进教室就看到你了。”

萧景琰不知如何作答,于是沉默不语。梅长苏偏头问他是打算去哪里,萧景琰说去吃饭,梅长苏问去哪里吃啊景琰,言语间就默认了他们要共进午餐的计划。萧景琰带着梅长苏走出学校大门,拐了一条半的街,走进一家小店。那家小店大小和你在路边看到的西点奶茶店差不多,装修是古香古色,门不是玻璃门,是半阖的双开雕花木门。在门外就能闻到飘散出来的淡雅熏香,实际无形却让人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缕缕白烟。梅长苏抬眼看了看牌匾上题的三个字,芷萝宫。除了“宫”字有那么点中二,是个很有意思的好名字。

萧景琰直接推门进去,在门口为梅长苏扶住门,梅长苏也跟着进去,注意不去踩到那五寸高的门槛,却(十分故意地)擦着蹭过萧景琰的肩。

梅长苏是有些惊讶的,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步行走出校园不去拿车,他以为萧景琰会带他去一个不干不净但味道不错的路边摊。梅长苏对这些摊没有偏见,论出身幼年,他远比不上萧景琰,并非从小锦衣玉食。何况他知道萧景琰生活上不拘小节,甚至在他的阶级同侪中来说颇有点苦行。要是萧景琰带他来那些摊子,梅长苏可以找出好几个理由,因为他习惯性下意识要分析人的行为,分析人的动机,脑子转啊转啊,自我思辨一刻不停。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萧景琰时不时要给梅长苏甩脸色(虽然也很可爱),萧景琰也许会觉得梅长苏不能接受那种路边摊,觉得梅长苏要扭头走人,给他们双方都打一记“不同世界”的响亮耳光。可梅长苏不会走的,他也许吃不下萧景琰点的辣菜,但他可以看着萧景琰喝茶,虽然那茶想必也是渣滓多且涩的坏茶。

因为那是萧景琰的生活方式,而萧景琰宽以待人,诚恳热忱,这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允许梅长苏走进他生活的标志。

梅长苏和萧景琰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一段关系。前者理论很丰富,后者则是一直没心动过。现在二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大有人在,梅长苏的学生里就有几个,她们不是不漂亮,也不是性格孤僻乖张,只是也许一直没遇到人表白,也没人对她表白,自身没太大改变现状的愿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一段关系不是生活的必需品,直到你遇到想接近想触碰到几乎绝望的那个人之前。

梅长苏知道自己老是往萧景琰那里吃一两点豆腐不是绅士的行为,嗯,虽然他从未自我标榜为君子,但大部分世人是这么看他的。但那些触碰,真的是情不知所起情之所至,是一种磁场一种引力,一个如以太盈满在世间的神奇液体,一种波粒二象性不明的东西,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想,萧景琰还不是在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去摸他眼上的疤。

梅教授想了这么多,就是没料到萧景琰会带他来芷萝宫。他都做好回家以后这身毛衣就不要了的准备了,结果人家带他来了一个这么有格调的地方,说实话,和景琰的气质不太符。

他听江左集团里的人说过这家芷萝宫,做中式糕点的地方,花茶药酒也是一绝。赶上下班时段,经常要排队,但每种东西数量又不多,后面的人只能空手而归。梅长苏又想起来,宫羽前些日子貌似送过他一盒,用深红漆器食盒装着,他光顾着研究器具,把里面的糕点给飞流和蔺晨分了。飞流很喜欢,所以他也有计划着改天问一下具体地址,再带飞流来吃一吃。今日看来是有口福了。

店里摆的的三张小圆桌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都很安静。一个粉裙服务员看到他们便从柜台迎上来,低头恭敬道:“少爷,您来了。”

梅长苏注意到萧景琰的身子僵了一下,待二人进隔间坐下,萧景琰便窘迫地说:“没有要炫耀的意思,”他急促地说,“我、我每个月十五都要来的,今天刚好赶上,想着你刚来这边,大概还没吃过,便带你来尝一尝。这里的糕点很好吃的。”

梅长苏放心地把手肘放在铺了洁白的钩花桌布的台上,撑着下颔笑着说:“景琰,你不用对我解释啊。”

萧景琰看起来松了口气,整个人也没那么紧绷了。他大概很不愿给人留下纨绔子弟,盛气凌人的印象,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对梅长苏,就是另一件事了。

刚才那名女子拎了一壶水进来,真的是一壶白水,萧景琰看到又小小尴尬了一把,连忙问梅长苏喝什么茶。梅长苏便不客气地点了武夷茶,他知道这家店肯定有这种茶。服务员弯腰退出隔间,梅长苏这时起了点坏心思。

“你姓萧,我知道你是萧选校长的儿子。”

萧景琰浑身的尖刺又立起来了。

“但你跟你父亲和几位兄长都不一样——啊,不包括萧景禹。”

“我大哥是个很好的人。”萧景琰生硬地说。

“你也很好——在我心里你很好。你不是他们,你就是你,我认识的也只是你。”梅长苏轻笑一下,“不过我倒不知道芷萝宫是你母亲的店就是了。”

换了一名服务员,端着梅长苏点的茶和一碟球形的脆酥进来,刚出炉的香味馋死个人。萧景琰接过来,小心地摆在桌上,“母亲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个,每次都算着时间提前做好,”他把碟子推到梅长苏那边,“这个味道很不错的,你尝一下?”

梅长苏当然要尝,今天天气这么好,萧景琰来听他上课,他同萧景琰一起吹了会儿风散了会儿步,萧景琰今天对他的态度更简直是如沐春风。

不疑有他,梅长苏用指尖撮起一颗,咬了半口。好吃是好吃的,难怪萧景琰会喜欢,“这是什么?”

“榛子酥啊。”萧景琰(不能更无辜地)眨眨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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