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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山风倦 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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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今夜月光有些过于亮堂,萧景琰和衣躺在床上,鞋袜也未除,闭上眼睛还是觉得一片明晃晃。日月昭昭,把阴暗的事都铺到台面来好好看看,仔细瞧瞧,一直以来是漏掉了什么。其实也没漏掉很多,他看到的梅长苏相较许多人来说已经十分真实,除了这个最终计划外,梅长苏对他几乎是没有隐藏的,剖心的姿态。萧景琰猜梅长苏大概与当年的林执事有几分干系,不过现在这个猜测也没有办法得到验证就是了。

外头很冷,但萧景琰不打算摊开被子,事实上他也不打算睡觉。他在等待夜深人静,伺机出逃。门外看管的小兄弟武功必定不如他好,但萧景琰还是想尽量不与帮里的人起争执,不要牵扯到底下忠心耿耿之辈。无辜的血能不流就勿空流。

竹林间簌簌声,一人踏雪而来。萧景琰听见这动静,迅速从床榻上坐起,一双藏在黑暗里的眼睛盯着外头渐渐靠近的人影。会在这个时辰造访的人,掐指算也就三个,而外面那人剪影轮廓深深,萧景琰回想,以前梅长苏这么晚来都是来和他干什么的。彼时他为他留一盏微弱的烛灯,留一扇门。攒了一年的话,到头来却说不出几句,夜晚在时而无言时而浓烈的氛围中过去,如今想来,也说不上可惜。

“凭你现在的水准,若说尚不能察觉到院中有人来,我可要罚你了。”梅长苏应该是看不到萧景琰的,但却笃定他已经醒来。他的声音在这寒冬腊月中仍如春风拂面般亲切,明明带着足够从门外传到里间的劲儿,可又那么温柔,字字从耳廓渗入心间。

于是萧景琰便下床,行至前厅,与梅长苏隔门相对。门上半面雕花间的白纱映出梅长苏低头的影子,他正专心帮他解开门外的连环机关锁,金属摩擦转动的声响,萧景琰担心那些铁锁在冬夜里凉得像寒冰,冻伤梅长苏的手。然而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这边看着。像隔着十万里不可平的山海。

只剩下最后一道普通木门闩,梅长苏停了下来,不再动作。

他是在等他开口?

萧景琰转过身,轻轻背靠上门扉。

其实和萧景琰开不开口没关系,梅长苏是在考虑其他的,比如萧景琰想不想让他走出这一步——并不只是解开门锁这一步。可他看到萧景琰背对他,倚在门上的影子,便又清楚自己其实早就走出了这一步。他稍稍倾身,将额头抵上门扉,一只手抚着萧景琰的背影。他曾经从背后抱过萧景琰,脸贴着脸,下颔刚好搁在他的肩窝,其实可硌人了。梅长苏在这一刻想不起来那时他是出于什么抱着他,萧景琰又是为何那么好心地不挣不扎。……好心吗?说得好像萧景琰总是拒绝他似的。梅长苏惨淡一笑,除了跟他下山,萧景琰其实最终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事,他很迁就他。

隔着厚厚的门扉,梅长苏以低头屈服的姿势抵着萧景琰的背,这是希望萧景琰能原谅。至此所作所为,大事上并不后悔,因为无错所以不悔,也不能悔。但梅长苏心中存有诸多惋惜,诸多遗憾,诸多在南柯梦里梦过几轮却注定消散的场景。能记得的梦所占仅十一,这十一中有些与实际相差甚远,清晨梅长苏便嘲笑自己:梦里的他和萧景琰虽长着同他俩别无二致的面容,却还算得是他和萧景琰吗?有些则还保留梦域外的身份,只做一些细微变更:多数他自己还是江左盟宗主,大概是因为在自己的梦中至少自己得运筹帷幄,而萧景琰就不是那个不肯下山的梁山弟子了。他们一起云游四海,策马得意,一日奔走江南数十城。在一个岛上,因为萧景琰不善乐器,没办法与他琴瑟和鸣,梅长苏一个人是既吹箫又弹琴,忙得大汗淋漓。然后萧景琰就在他旁边舞剑打拳,也大汗淋漓。梅长苏想自己大概是遗憾过去没有尝过萧景琰的手艺,所以梦里才会有萧景琰进庖厨的情节,而他从吉婶那处偷了师,其实也很想为他露一手,于是也跟着挤进去。他总是在萧景琰开始碾榛子的时候大笑着醒来。


26

木闩被人移开,门里头往外轻轻一推,打开了。只见萧景琰直直望着梅长苏,目光似道金钩。梅长苏眼神终于躲闪,但那躲闪却不带动摇,只不再看他,而是朝他伸手,“出来吧,景琰。”

萧景琰冷笑一声,他本就鲜少冷笑,更是头一回把这冷笑掷向梅长苏,是以自己听见那一声“哼”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说:“天苦寒,上山路不易,先生还吃得消吗?”又上下瞄了梅长苏一眼,见梅长苏一身适宜大宴礼制而非他这寒酸破院的华服,好歹够暖和,心下舒畅半分。

“你几天没有用膳了?”不回答他的挖苦,梅长苏抬起手,终究是没有抚上萧景琰的脸便收了回来,“都瘦了。”

萧景琰脑子里的一部分难以置信地想,居然到现在梅长苏还能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说话?在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可另一部分更快,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先生也清减了。”

梅长苏很快地笑了一下,有点苦也有点乐。

似乎是为了弥补方才的失态,萧景琰又重整颜面,“之前倒是不知我如何入得了先生的贵眼,原来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今日。”

刺痛是这样一种感觉,你别这样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梅长苏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道:“不是。”

萧景琰内心一片清明,方才那句话不过是他想到能伤到梅长苏的一句。梅长苏与他在对方身上祈求和获得的东西,与梁山的浩劫并无关系,所以他才敢这么问。他又纠正自己,应该说是并无太大关系。他其实不敢当面问梅长苏其他,只趁自己还没将所有事弄清楚前写下一张送出之前就已然晓得答案的字条。譬如萧选病重、譬如萧景禹流放、譬如当年林燮,和山下私炮坊,这些他不敢问,谅梅长苏也不敢作答。


“梅宗主,这话说得你自己信吗?”

“我信。我希望你也信。”梅长苏一字一句道,坚定地回望过去。


“我为什么要信?”

“因为你想要相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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